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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2章：精神混亂
白曉莎走近病牀，她不敢看盛淺予的臉。她總是想起昨天晚上抱起她的畫面，盛淺予當時像是已經斷氣似的軟在她的懷裏。她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一把就將她抱了起來。趕往醫院裏她整個腦子都是混沌的，到現在都想不起來自己是怎麼將人帶進醫院的。
白曉莎活了這麼久頭一次見一個人落魄可憐到這個地步。可她接觸認識的盛淺予並不是個能饒人的人，她還總說盛淺予狡猾奸詐，可是這樣奸詐的人怎麼會將自己弄成這種樣子。
想到昨天她慌亂中聽到盛淺予叫媽媽，她疑惑的想，盛淺予的媽媽不就是盛威的妻子嘛，既然叫媽媽，直接找過來就是了。
“餘媽，昨天淺予一直叫媽媽，我們真的不通知盛家嗎？”白曉莎這人有時候看上去機敏，其實神經很粗，不點透了她這輩子都悟不明白。
餘媽下意識的看了看閻啓墨，就見他臉色緊繃，於是她走過去拉着白曉莎出了病房。
坐在四下無人的過道里，聽着餘媽簡單敘述了事情原委，白曉莎真是太過驚訝了。
“盛家居然……他們好大的膽子，好一招偷樑換柱，他們真是喫了熊心豹子膽了！”
“你不要激動。這事兒少爺早就在婚禮就知道了。”
“他都知道了居然還要娶？他到底是怎麼想的？”
餘媽也不知道，不過她瞧着盛淺予挺好的，而且現在還能讓少爺緊張了，所以她很慶幸娶進門的不是盛淺夏，不然少爺的日子可真就不好過了。
“那盛淺夏什麼底子你也是知道的，你不是之前還跟我說盛淺夏囂張跋扈任性妄爲嘛，這次總算是對上了，我就是沒想到她居然真能扔下天水日化不管。”
餘媽感嘆：“這種人我們都得離她遠遠兒的。”
白曉莎一時間無法消化這個消息，覺得就像是做夢一樣。
不過她心底的疑惑總算是解開了，怪不得盛淺予的性子和她料想中的不太一樣，因爲根本就不是同一個人。
盛淺予一直到下午才醒來，整個人迷迷糊糊，雲裏霧裏，分不清現實和夢境。
“盛淺予？”閻啓墨一直陪着她。其實並不需要他這麼做，他也覺得自己留在這裏好像怪怪的，可是他就算去了公司也心神不寧。
盛淺予畢竟給他帶來過片刻慰藉，所以他不想這麼快的失去她。
“盛淺予，你認得我嗎？”
醫生說盛淺予可能受了很大刺激，這會直接導致她精神有些錯亂。如果內心不夠強大，會有發瘋的前兆。
盛淺予眼皮動了動，昨天腫着的小臉已經消下去了一些，不過還是沒有恢復到往昔。
閻啓墨心裏鯁着一口氣惡氣，遲遲難以舒發出來。
“盛淺予說話！”他真怕盛淺予給刺激的傻了。
盛淺予茫然的看着眼前的男人，目光有些忌憚。盯着看了一會兒後纔像是反應過來。
她點頭，聲音乾澀：“哦，任務應該完成了。”她笑，蒼白脆弱。
夕陽如火如荼的照進來，血紅的霞光給盛淺予蓋上了一層死氣。她現在的樣子有些像迴光返照。
閻啓墨看的心裏一沉，一把攥住盛淺予的手，驚慌失措的威脅：“你別裝傻，別以爲這樣我就會放過你，再放過天水日化。”
天水日化四個字讓盛淺予渾身一抖，大致爲了這四個字她喫盡苦頭，所以一被提起就顫慄不已。
“我錄音了。”她的眼神還處於茫然，可是意識早一步就醒了過來。
她空洞的眼神對着閻啓墨，重重的又點了下頭，然後本能的去翻自己的衣服。
她嘴裏唸唸有詞：“錄音，錄音……”
沒有找到口袋，也沒有找到錄音工具。盛淺予有些不解，她很是無措。低頭看了看身上的衣服，擰眉細想，可是腦子裏的畫面閃的太快，什麼都抓不住。
“盛淺予，你是不是很恨我？”反正這一刻的閻啓墨有些憎恨自己，如果不是他提出這樣的條件，盛淺予也不會遍體鱗傷。
“嗯？爲什麼要恨你？”盛淺予的聲音正常，輕輕柔柔的，只是目光無處安放，意識清醒的讓她跟閻啓墨攀談，但又像是有什麼堵塞着她的思想，她沒辦法迴歸正常的思維，肢體也有些僵硬的不知道要怎麼擺。
“你應該要恨我纔對。”閻啓墨苦笑。他攥緊盛淺予的手，有片刻他心疼到無法承受。
面前的這個女子太剛強也太過嬌弱。她單薄的身軀根本就無法撐起安寧的天空，可她執拗的不鬆手，倔強又樂觀。她還很善良，明知道付出一切也不會換來半點兒感恩，可她就是傻愣愣的直往裏面鑽。
“我錄音呢？”盛淺予遲遲無法讓自己從迷霧裏走出來。她很想知道發生了什麼，可是不美好的記憶已經被她內心深處的隔離帶給彈了回去，所以她唯一能記得的就是錄音。
“你去給我找，那是我的錄音。”這一刻的盛淺予唯一的執念就是錄音，因爲內心裏有個聲音一直再告訴她，這錄音很重要。而爲什麼重要，她不知道。
錄音最後在盛淺予之昨天穿的衣服口袋裏找到，衣服被撕扯的破破爛爛，有幾處還沾上了血跡，觸目驚心。
盛淺予回憶不起之前受過的傷害，她這樣子很不正常。當她將錄音將到閻啓墨手中的時候，還不確定的問了好幾次：“你是閻啓墨吧？”
明明一切正常，可又偏偏不正常。
醫生說這是受了刺激導致的，精神混亂思維不受主觀控制，想一出是一出。
天色暗下去後，盛淺予大睜着眼睛還不想睡覺。確實。對比平常，這個時間還有些早。
她靠在牀頭沉默的看着自己手腕上的一道青紫色傷痕。她的目光一直都沒有焦距，更遑論神采。
而閻啓墨多期待能再次看到那璀璨的笑。
他後悔了，他也過分高估了盛淺予，他以爲她能保護自己，至少不會如此狼狽。可現在她將好好的自己硬生生給弄的精神錯亂。而恢復好也不知道在何年何月。
精神上的疾病說不準，醫生也無能爲力。
盛淺予嚮往溫暖，嚮往平靜又美滿的生活。她想找個普通人過日子，平平淡淡，絕對不會步了媽媽的後塵。
她一直執念着媽媽會悄悄的保佑她，護她周全。可是一次又一次，媽媽讓她好生失望。
精疲力竭的盛淺予將所有信念都透支了，那個溫暖的媽媽也暫時離開她的精神世界，她需要一個療傷的安靜空間。
